粥煮魚散文

　　小時候特別愛吃魚，無論是蒸的、炸的、煎的、煮的都愛吃。母親不太會做魚，但奶奶做的魚卻非常棒，奶奶會做小炸魚、鮮魚湯和粥煮魚。在這些當(dāng)中我最喜歡的是奶奶做的粥煮魚。

　　奶奶用來做菜的魚不是大魚，而是被我們稱為“竄條子”的“草魚殼子”，它的脊背是青色的，之所以稱他們?yōu)楦Z條子，因為這種魚喜歡上下亂竄，經(jīng)常竄出水面來呼吸。在過去，食品還遠(yuǎn)不及現(xiàn)在這么豐富，貧困的日子也決定了根本沒錢買大魚吃，想吃魚的話只有靠自己去逮了。好在故鄉(xiāng)的村子里小河和魚塘很多，逮竄條子一點(diǎn)也不費(fèi)事，但如我般大的孩子倘若想逮到斤把沉大魚就太難了。在清澈的河水里“竄條子”隨處可見，在河流的最窄處下上細(xì)拉網(wǎng)，隨水而下的“草魚殼子”就會被網(wǎng)子拉住；或者干脆弄個小籃子，籃子里放塊大石頭，石頭下面放上嚼碎的花生米和面團(tuán)做成的魚餌，然后把籃子放到深水處，幾分鐘后猛然提起，許多貪吃的草魚來不及逃走就被活捉了；而那些水性好的男孩子則光溜溜的直接鉆到水底下用手摸魚，摸得又快又準(zhǔn)，常常令我羨慕不已，只可惜我是個不會游泳的丫頭片子，只能站在岸邊看著他們捉到魚時既興奮又著急。

　　新鮮的魚捉來了，奶奶用小剪刀一個個地摘除內(nèi)臟、刮去細(xì)鱗、洗凈后準(zhǔn)備入鍋了。如果魚比較多，奶奶就會分成兩份，少的一份沾了面糊糊在油鍋里炸，直炸得黃酥酥、油脆脆，連刺兒都能吃，這些炸魚是專門做給她的孫子、孫女們解饞和作為捉魚的獎賞的，奶奶的五個孫輩孩子每人都得到相同數(shù)量的炸魚、煎餅和蒜薹，孩子們就用煎餅倦了炸魚和蒜薹當(dāng)飯吃，特過癮。有時候奶奶會另外留出一份來，那可不是留給她自己吃的，她一條也舍不得吃，那是用來做一碗美味的魚湯給患?xì)夤苎椎臓敔斞a(bǔ)身子用的，誰也不準(zhǔn)喝。奶奶用蔥姜炸好鍋后把先前炸過的魚放進(jìn)去，添上瓢水，出鍋前再加上一把芫荽，連鹽都不能放，因為爺爺?shù)牟〖甥}�，F(xiàn)在看來，奶奶做的魚湯不過就是一碗普通的魚湯，但在當(dāng)年那撲鼻的香氣可沒少引出我們的口水來。多的一份用來做粥煮魚。所謂的粥煮魚就是在做稀飯的鍋里直接加入鮮魚煮熟即可，值得注意的細(xì)節(jié)就是魚一定要等鍋開好后再加鮮魚，為的是去去魚的腥味。如果是做糊糊煮魚，一定要在下面前把魚先煮熟。做好了的粥煮魚盛到碗里再加些鹽，湯味道鮮美，魚味道香純，是難得的美味。長大后才明白，奶奶之所以把大部分用來做粥煮魚，目的就是為了省油。故鄉(xiāng)的很多人家都做這樣的粥煮魚，村子里老五爺一直活到97才沒，據(jù)說，他長壽的秘訣就是吃粥煮魚。

　　奶奶做的粥煮魚都讓孫兒們吃了，所以她沒能像老五爺那樣長壽。去年，小腳的奶奶像一枚落葉一樣輕飄飄地走了，她走過的石板路鋪上了柏油，她住過的草房蓋起了新樓，她生活過的氣息和痕跡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吞噬和掩蓋，留在世上的只有一張偶爾被我翻閱的逐漸褪色的相片而已，而永遠(yuǎn)留在我心底的是她親手為我做的粥煮魚的那一縷縷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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