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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母親(轉(zhuǎn)載)
母親節(jié)到了,可我們的母親離開我們卻已經(jīng)五年了。星轉(zhuǎn)斗移,光陰“射”箭(母親活著總這樣說)。我的大兒子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了,在一所職校任教,兩個小兒子一個大三、一個大二,我的工資也晉升了,生活是越來越好了,而我時常反問自己,母親為什么不能多活幾年,多分享一點我們的快樂,彌補一下她艱難而又勤勞的一生呢?
母親一生生下六個孩子,長大成人的有五個,長子出生后,還來不及取名字就夭折了,這對母親的心靈是多么大的打擊呀,也正是這一點激發(fā)了母親對以后的五個孩子倍加細心、萬般呵護。我在這五個孩子中居中,首上是二個姐姐,首下是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二個姐姐均出生在一九五九年以前,那是一個十分困難的年代,即使是一個健康的成年人,也難熬過這最艱難的年月,聽說母親總是把好一點的米粥留給孩子喝,自己吃糠、樹皮、野菜。有一次為了一家人不至于挨餓,母親平生做了一次“賊”,就是偷集體的白菜。由于天黑、心虛,母親菜沒有偷成,倒嚇得神經(jīng)錯亂,折磨得母親風(fēng)餐露宿,逢人就求,要食物給孩子吃。也許誠心感動上帝,顛瘋了一年的母親居然神奇般地康復(fù)了。這一年多母親受盡了凌辱,身心受到了巨大的摧殘。
我和弟弟出生在上個世紀的六十年代初期,國家形勢有所好轉(zhuǎn),農(nóng)民除了在生產(chǎn)隊勞動之外,也可以少量種點自留地,憑著父母親的勤勞,一家人的生活能勉強維持。記得每逢過年,母親總要把裁縫師傅請到家中給一家人添制新衣服,她自己卻還要在昏暗的煤油燈底下給一家人做鞋子。在弟弟長到5—6歲時,不幸又發(fā)生了,不知什么原因,弟弟的右腿上部與身子的交接處,非常疼痛,而且越來越利害,漸漸地不能行走了,別人說這要信迷信,可母親堅持把孩子送進合作醫(yī)療室治療,每天把孩子送到合作醫(yī)療室打針后,再回生產(chǎn)隊勞動。起初一點療效也沒有,后來醫(yī)生建議可以適當配合一下理療,也就是每天晚上用桐油點火曛,用桐油按摩。對于白天勞動了一天的人來說,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呀。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真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第三個月,弟弟居然站起來了,而且到現(xiàn)在依然無恙。要不然我弟弟怎么會有今天呢?
小妹在5歲以前好生病,生病時很嚇人,全身僵硬,不醒人事,那時我們村的人們都叫這種病為“抽筋”,而且是周期性,大約每3—5個月便要發(fā)生一次。我們村又窮又偏僻,離村衛(wèi)生室又遠,每次發(fā)病總是由家里人輪換抱著小妹往村衛(wèi)生室跑。有時是母親一人承擔,母親每一次總能從死神那里奪回小妹的生命,F(xiàn)在才知道那是營養(yǎng)不良,缺鈣和缺乏體內(nèi)的某些元素的平衡所至。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搶救的過程,是很難體會其中的艱辛的。
母親不但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地關(guān)心孩子,而且特別注重孩子的讀書。她自己一字不識,飽嘗了沒有文化的痛苦,盡管自己勤勞肯干,最艱難的地方就有母親的身影,母親在那個大興水利的年代,曾領(lǐng)著全村男女在“高關(guān)”水庫一干就是兩年。她一心為集體著想,憑著對工作的認真負責,也干到了村婦聯(lián)主任的職務(wù)。但是由于缺少文化錯失了許多使自己成為一名國家干部的機會。于是她就寄希望于孩子。她讓五個孩子全部都上學(xué)讀書,而且都順利的走上了工作崗位。大姐在銀行工作;二姐雖沒有正式工作,但她的孩子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了;我在一所高中任教;弟弟在北京工作;妹妹也在銀行工作。其中母親在我的身上傾注的心血最多,為了能讓我順利完成學(xué)業(yè),她吃的苦是我無法用文字來表述的。我當時讀了二年初中、二年高中,由于家離學(xué)校有十余里路,我每天需五點鐘起床,才能按時到校上課。為了不影響我的休息,母親總要在四點半之前起床,為我做飯,飯做好以后,再喊我起床吃飯。當時我才十二歲,母親擔心我路上怕,又把我送到學(xué)校。四年時間,1440多個早晨,母親天天如此。當時家里很窮,既無鐘,更無手表,母親靠聽雞叫,看星星、月亮掌握時間,有時沒有月亮、星星,又怕我遲到,很多時間是把我送到學(xué)校還沒有天亮,然后再回家參加生產(chǎn)隊的勞動。我可以肯定的說,如果沒有母親的付出,我就不能完成學(xué)業(yè),更不能成為一名人民教師。
后來我們姊妹5人,先后長大成人、成家,母親又分別惦記著我們每個人的家庭、孩子,起初是大姐,后來是二姐,再后來又是我和弟妹。大姐的孩子她照顧過,二姐的孩子她撫養(yǎng)過,我的孩子更是母親一手養(yǎng)育長大……一九八七年我在一所鄉(xiāng)村初中任教,我的大孩子六歲了,為了讓孩子上學(xué),母親把孩子送到我身邊,她來不及在我那兒吃一頓飯就準備回家勞動,可孩子一定要和“婆婆”一起回去,在地上打滾也不肯留下,我的母親流著淚水,為了孩子能上學(xué)、讀書,忍著痛苦把孩子留在了我們的身邊上學(xué)。
一九九二年,我因工作關(guān)系調(diào)入楊嶺高中任教,又因我愛人在外地工作,母親為了不影響我的工作和我的孩子們讀書,放下家里的農(nóng)活,丟下年邁的父親,用自己體弱多病的身子,扛起了我們一家人的生活重擔。由于我有三個孩子,為了節(jié)約,母親給我們種菜、尋煤渣,為了賺幾個零用錢給孩子吃零食,母親還在晚上賣過冰棒。
母親的生活很簡樸,很少添置新衣,有時大姐給她添置一點新衣服,她總要推辭,總是放著舍不得穿。對孩子的生活她卻是無微不至,盡量滿足。有菜她總是先滿足孩子們和我吃,有時自己想喝一點酒“潤一潤”自己的老骨頭,總是用我們吃剩的一點殘菜下酒,毫無怨言。我也曾于1996—2004年當過八年中學(xué)校長,母親從不認為兒子現(xiàn)在有“一官半職”,而對兒子提出過生活享受方面的要求。現(xiàn)在想起這些我的內(nèi)心很是難過。
母親活著的時候,總是希望我的孩子好好讀書,有出息,總是惦記著我的負擔重,總是怕增加了我的負擔。在我的孩子分別上高中一、二、三年級時,也是我最困難的時候,她非要回家種田不可,這時也是我母親身體最差的時候,連走路都感到非常困難。有一次,我回家看望母親,母親對我說:“中元,你好好把孩子撫養(yǎng)成人,你負擔重,不要讓孩子失學(xué),不要管我!闭l知這話竟成了母親的遺訓(xùn)。母親為了不連累我,有病不治,也不愿治,選擇了永久地離開我們,這也是讓我們無法彌補的遺憾。
母親,今年清明節(jié)我和您的大孫子給您上墳的時候,您的大孫子說:“婆婆,最喜歡我了,要是婆婆還活著該多好哇!蔽耶敃r淚水一涌而出,不能說話。母親,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好多了,不愁吃的,孩子們也即將順利地完成學(xué)業(yè)了,每當我坐在豐盛的桌上喝酒吃飯時,總是浮現(xiàn)出您當初一點殘菜,一點烈酒喝酒的音容,我總是有無盡的遺憾。
母親,我們都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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