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散文

　　很多時候愛是不被賦予言語的，就像他曾問她:你愛我嗎？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用心對他說:親愛的，時間會告訴我們一切。

　　時間很長，路很遠，很多的結果都在路上。

　　當他躊躇滿志，又念念不舍向她道別時，她緊緊的拉著他的手，不為挽留，只是有太多的言語無法訴說，有太多的未來不可捉摸，她只想牽著，他一直走。

　　她知道他這一生注定有很多故事必須的自己承受。

　　他寫信告訴她:一切都好，只是太過想念。她說:好好保重身體，等你。她學會了把信紙疊成心狀，她會在信紙的反面寫上，love。他說想聽她說出那個字，她說等你歸來，再說。她把他的樣子一遍遍在深夜里描繪。他把他的愛意揉進字里行間。穿越千山萬水，觸摸天涯咫尺。他說:要認真學習，有時候就那么一紙文憑就能改變一些東西。恨那些變故讓人無能為力，過早的踏入社會。他說:像是掉進了沼澤，寸步難行。她知道，有很多困難在等著他去經歷，走過去就會山長水遠。她鼓勵他: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蜀。她相信他不是個平庸的人，只要他能為自己點燃激情，也只有他自己能點燃自己。他曾說，自己就是那不死的犟驢，撞破南墻也不罷休。他還說，這比喻不好，自己更像是孫悟空，不過兼諸葛亮的智慧。

　　他嘴角銜滿柔情。手里的信不知讀了多少遍。他笑她，書讀的不少，這字怎么沒進步，下次回去一定要帶個字帖，或者模具回去，讓她好好的練練。他知道，天涯海角，她懂他，她也會等他。

　　再睿智的人也有犯難的時候，這次他是真的難以抉擇。渴望成功，可是他渴望的成功不是這樣的，哪怕他再怎樣的不拘小節(jié)，吊兒郎當。

　　當那個朝夕相處的小姑娘敏兒一臉認真的告訴他，自己是怎樣的喜歡他時，他沒有驚訝。對于他來說，除了書讀的少，沒有文憑，其他的什么都不必別人差，包括帥的迷死人的身材。她說，她和她爸爸已經觀察他很久了，她的爸爸就是這里的李總。

　　只有他考驗別人的，還從沒有人敢暗察他的。他不知是怒，是喜，還是憂。當他告訴那個小女孩，自己也喜歡她時，那個小女孩顧不得別人的眼睛，摟著他的脖子起勁的親了他。他有些生氣，又有些高興。

　　他回來了，衣錦還鄉(xiāng)，還帶回來個美嬌娘。聽說人家是看上他人了，不在乎他出身，他的過去從此歸零。她是最后知道他回來的時間的，通過別人的嘴里。她把事調開，她想給他驚喜。天不作美，一夜的大風雨，沒有停息的意思。她等到中午，算算時間，現在也快到家了。她找了個雨衣，騎著自行車趕回去。

　　這條路他們不知走了多少遍，以前都是他騎車帶著她。他幽默風趣，在她不高興時，他會冷不丁講個笑話，或者靜靜地唱著歌。他會講故事，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把黑的講成白的。他也會唱歌，像劉德華的音色。他尤其喜歡當時的流浪歌，被他唱的那樣蒼涼，能唱出游子的心情。

　　他父母死得早，住在奶奶家，又時又住嬸子家。他更像沒家。他只聰明，能說會道，不怕苦累。她在家像個童工，總有做不完的事，還有無休止的打罵。他孤家寡人，想干啥干啥。她回去晚了，他總是吊兒郎當的去她家，她被打罵，他總是去攔著，然后和她一起把那么多事做好。他會第一個去叫她起床，起來晚了又要挨罵了。他們是鄰居，也是青梅。他會幫她抄歌詞，他會和她捉迷藏。然后幫她擋子彈。他沒有自行車，他會騎著她家的自行車帶著她，他喜歡說話，她喜歡聽他說話。他喜歡唱歌，她喜歡聽他唱歌。有時候，她會以為他不喜歡她，因為他在哪都有那么多的女人圍著，男人也喜歡圍著他。他時個王，到哪都是。他牽著她的手，他不讓別人欺負她，她想他是愛她了。

　　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他的奶奶死了，他成了，百家兒。他勤快，耐勞，肯幫別人做事，再加上天生的能說回到，誰都喜歡他，在哪家?guī)兔υ谀募页燥�，這好像是很正常的事了。

　　他約她出來，第一次的約會，又是那樣的自然而然的約會，他們牽著手在銀色月光下。風吹過有泥土的氣息，吹亂了她一頭的發(fā)。他用他的指尖幫她理順的頭發(fā)，食指穿過發(fā)絲的剎那，她感覺他就是那心頭的一滴血。她疼痛，酸澀，憂傷，溫暖。

　　他要走了，就在明天。他說，奶奶去了，他沒理由再留在這兒了。也不應該再留下來了。他要出去闖屬于自己的天下，不管如何苦。

　　她沒有留他，也不能留他，她知道他是該走了。

　　他們相互擁抱著，只有白色的月光靜靜的把彼此的愛意銘刻。

　　傻丫頭，你該叫我什么？他像是呢喃，又像自語。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她知道他要的答案，只是一切還太早。他把她擁的更緊了，你愛我嗎，丫頭？

　　是的，我愛你。只是我們的路還很遠、很遠。親愛的，時間會告訴你一切。她用心告訴他，用火熱的唇吻上他。

　　傻丫頭，以后要乖點，學會保護自己。

　　擁著他的余溫，不忍心看他越來越遠的背影，淚無聲無息。

　　她拉回了思緒，讓腳步跟上思念的節(jié)奏。泥濘的小路沒有一絲改變，深深淺淺的腳印，她已顧不了那么多了。她知道他會去哪里，他也只有這些地方可去，她要在路上與他相遇，然后牽手。

　　她可以想像媽媽驚愕的眼神，(現在媽媽已不再動不動就打罵她了)也可以想像鄰居們不解的目光，只有她自己知道他曾給過她多少溫暖，多少希望。

　　風吹雨打，她又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抬頭看了看這茫茫的天際，煙波浩浩淼。他一定淋濕了，怎么就趕上這樣的天了，真倒霉。她想。

　　前面一把小紅傘印入眼簾？傘內明顯是一對情人，男人一只手把女朋友緊緊摟著，另一只手撐著傘，由于風大，傘撐得明顯吃力，東倒西歪的感覺。

　　她一眼看出那個男人就是他。她再也抬不動那雙腳了，路是如此的難行，她沒有走下去的勇氣了。風雨中，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還有誰去辨別。

　　她的宿舍里，他沒有向她解釋，只是坐在那，坐到傍晚。他說，他要走了，他是編了謊過來的，沒人知道。

　　她送他，拖不動腳步。他說，其實他想取她。她說我們都不是孩子了。

　　他走了，她沒有送別。

　　聽說他結婚了，和那個女孩。他們生了個兒子。她也談對象了。

　　那次他一個人回來，就在她單位門口。正好她男朋友胃出血去醫(yī)院搶救。他目送她們去醫(yī)院，一直到她們回來。一切平安后，他走了。

　　她知道，他放不下。她也知道這個世上再沒有人會像他那樣對她，哪怕他娶了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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