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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秋天有約隨筆散文
蟬聲漸稀,樹林開始沙沙地鳴奏,一片泛黃的葉子飄落下來,這是秋天遞來了名片,約我一同小酌此季的輝煌與蒼涼。
秋風做向導,引我去參觀他城市的公園。曲折的石徑兩旁,樹木越發(fā)得茂密茁壯,碧綠的葉子一改夏日的萎蔫和頹唐,抖擻起精神,擁享這一年最好的時光。鳥兒婉轉的叫聲從樹梢跌落下來,打碎了荷葉上的露珠,蕩開了殘荷的馨香和蛙的呱鳴。
鄉(xiāng)村的田野,大片大片的金黃放大了我的瞳孔,稻谷隨著噠噠的機器聲和著農人的歌唱裝進了糧倉。
當農民再次犁地翻土的時候,空氣里彌漫著醉人的泥土的芳香,播種下的小麥,不久就伸出嫩綠的腰肢,盡情地享受著秋光。
黃橙橙的梨,紅彤彤的蘋果,紫瑩瑩的葡萄……綻開了笑臉,濃郁的香氣在空氣里彌漫,鉆到鼻孔里、肺腑里,舒舒貼貼,蕩氣回腸。
秋天笑吟吟捧出甘美的葡萄酒,熱情地邀我到農家的土炕上。小豆腐伴著小米飯的香味,加上紅辣椒的熱情和鄉(xiāng)村的親濃讓人陶醉。
中秋月明,農民圍在玉米堆旁,邊搓著玉米邊說著一年來的坎坷和收成。這里風調雨順,收獲滿倉;那里卻因災害打碎了豐收的幻夢,農人只得收拾起殘夢的斷片,琢磨著如何渡過難關,再重新啟程,勾劃明年的農事藍圖。自然的風雨陰晴,正如一個人完整的生命,坎坷不斷,有辛酸有歡笑,有淚水有收成。
天氣轉涼,秋天催我啟程,去領略大山的火紅與蒼涼。我們站到了都山腳下:漫山泛黃的蒼茫,是秋天的大手筆吧?一簇簇金黃的山花,不管寒流的即將到來,猛勁兒沿著石頭叢綻放。樹上掛滿了金黃的葉子,在陽光下熠熠閃亮。楓葉開始著手涂抹丹青,撥開黃的間隙染就火紅一片,絢爛而奇幻。
聽秋風在樹林間輕輕地吹過,掀起汩汩的濤聲,像是生靈們默契的對話,我感到秋的無限激情在涌動。
這個氣勢磅礴的北方大山,此刻將秋的風韻、秋的氣骨、秋的個性渲染得淋漓盡致。秋褪去了春的稚嫩、夏的浮躁和冬的冷寂,給人呈現出輝煌與蒼茫,深邃和靜美。秋,是有一首氣韻流動、內涵豐富的動人樂章,他演繹過波瀾壯闊,他飛舞過靈動華彩,他如今在沉靜中絕響。
一片楓葉告別了樹枝,挽著陽光的手臂,飄然而下,旋舞到我的胸前。
是風嗎,將葉落彈奏得如此急促?
那是秋天送我的一紙信箋,托我問候他的老友——一個年逾花甲的長者。秋說,老友的眼睛里裝著沉靜和深邃,頭發(fā)染著蒼涼和老成,額頭刻著安詳和淡定,衣裝透著莊重和堅毅,舉止露出豪邁和灑脫。秋說,他經歷過造反派批斗的政治風雨,他遇到過地震洪災等自然災害,他目睹過痛失親友的慘狀,他斡旋過人生的低谷,他也曾站在華彩熠熠的輝煌巔峰。而今,他沉下心來,回首自己走過的年華,頷首微笑。
秋說,他正處在人生之秋。
于是秋天讓我想起,我們豆蔻年華時,曾經怎樣地做著春夢,怎樣地不辭辛勞跋涉流汗,怎樣地幼稚青澀,怎樣地躑躅惶惑,怎樣地一次次摔倒再努力地爬起,又曾怎樣地欣喜中捧起收成,正好似一棵植物的種子由破土發(fā)芽到孕育花朵,嫣然綻放,繼而成熟結子,最后枯萎凋落——一個圓滿的過程,一個逐步攀升的過程。
是的,最終葉落了,花謝了,一切歸于平淡,仿佛又回到了起點——不!這是生命達到極致的形態(tài),是更高一層的境界。還是把“蒼涼”這個詞換成“蒼!卑桑埐槐貫槿~落而嘆惋——這時我們的手心里已經捧著人生的經歷和經驗,捧著智慧和碩果,若說嘆息,那只有贊嘆,贊嘆自己走過的路程,贊嘆搏過風雨的淡定和平靜,我們在人生的履歷中踩過一路堅實的腳印,我們不曾虛度。
秋天,我即將和你相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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