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姊妹散文

　　我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兄弟姊妹中我排行老大。1988年春，弟弟結(jié)婚時，我大學還沒畢業(yè)。記得那年放寒假回家過年，我正好趕上弟弟結(jié)婚。我沒啥好的禮物送給弟弟，托同學在他家鄉(xiāng)買了一對鈞瓷花瓶，算是我送給他的結(jié)婚禮物。那對花瓶是孔雀雙耳瓶，淡青色的，光澤如玉，弟弟見了非常喜歡。弟弟結(jié)婚那天，父親高興地大擺筵席招待前來祝賀的父老鄉(xiāng)親。這是我們家辦的第一宗大事，因此，父親格外重視，生怕辦不好讓街坊鄰居說閑話。

　　父親是一個十分要強而又死要面子的人。聽母親說，弟弟的婚事父親當初十分反對，原因是父親嫌弟妹沒有工作，但是，弟弟愿意。聽說弟弟沒結(jié)婚前，經(jīng)常下鄉(xiāng)工作，弟妹家所在的村子是弟弟常去的地方，那時弟妹在她村里的一個代銷店里賣東西，弟弟常去買東西，一來而去，他們就熟了且很談得來，于是就托人來家說媒。父親知道后非常惱火，說他千方百計為弟弟找下工作，很不容易，現(xiàn)在找個沒工作的農(nóng)村媳婦讓他失了面子，罵弟弟敗家子。結(jié)果，弟弟賭氣不回家以示對父親的抗議。后來，父親的同事朋友，母親還有奶奶都來做父親的工作，不得已父親也只好同意了這門婚事。父親生氣歸生氣，一年后，弟妹生了一個白胖兒子，父親比誰都高興。

　　我大妹的婚事是比較順利。先是有人給她介紹了一個會做泥活的農(nóng)村青年，他們見了幾回面，大妹說他長得黑，還嫌他不好說話。大妹相不中這門親事，可父親看中了，礙于父親的威嚴，大妹就在別別扭扭中與那年輕人交往了半年，最終還是因大妹的不情愿而分手了。后來，大妹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俺家鄰村的一個小伙子。大妹對他一見鐘情，通過一段時間的交往，大妹就把他領(lǐng)到了家里，父親、母親看后十分滿意，大妹的婚事就這么順利地給定了下來。我后來得知，未來的妹夫竟是我在縣二高上學時的校友，他叫偉俊，沒想到他畢業(yè)后回村小學當了代課教師。一年后，偉俊家催著辦事，父親、母親就給大妹置辦了嫁妝，把大妹體面地給打發(fā)走了。那時，我剛參加工作不久，花了近兩個月的工資給大妹買了一輛飛鴿牌自行車，盡我當大哥的一點兒心意。

　　二妹的年齡尚小，父母還沒有考慮過她的婚事。此時，她已輟學在家多年，不是隨街坊上年齡相仿的一群姑娘們學裁剪，就是在農(nóng)忙時幫父母下地干些農(nóng)活，整天無憂無慮地打發(fā)著她的美好時光。

　　我在農(nóng)村已算是一個大齡青年了，因為上學沒有考慮婚姻的事，現(xiàn)在弟弟成家了，大妹出嫁了，我也參加工作了，是該考慮個人婚姻的時候了。為此，父母著急，奶奶更為我著急。奶奶是因為她年紀大了，希望能夠早日抱上重孫子。然而，父親卻按照他給我定的擇偶標準經(jīng)常找人，托人給我說媒，讓我十分頭疼。我想，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應當由我自己做主�？墒牵�回想弟弟婚事所遭受的波折，我非常擔心扭不過倔強的父親。為此，我試圖在自己工作和生活中依著父親的意思去尋覓自己的另一半。

　　父親給我定的擇偶標準不算高。女方戶口必須是非農(nóng)業(yè)戶口，要有工作，有文憑。我大學本科畢業(yè)，不但有工作，而且還是個國家干部，按說應該找個條件相當?shù)摹？墒�，那些年分配到農(nóng)村工作的大學生很少，女大學生就更少，在我參加工作的幾年里，我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期間，為找對象我也下了不少功夫。工作之余，我到部門找，到學校找，托人請客讓人找，有收獲，但更多的是失落，無形之中增添了我不少的苦悶和煩惱。

　　記得我剛參加工作的那一年，父親所在單位的一個同事十分熱情地給我介紹了一個女孩。那女孩在稅務部門工作，印象中她的個子不高，長相一般，經(jīng)介紹后見過幾回面，但在我心里總覺得彼此談不來，找不到感覺，對方也總是不冷不熱的，后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和勇杰是我們單位分來的第一批大學生，他是我在高中上學時低我一屆的同學。當年在學校里我們就很要好，無話不談，現(xiàn)在又被分到一起工作，更是形影不離。勇杰我們同命相連，他也沒有找到對象。有一次，我們一起到鄉(xiāng)中找同學玩，閑聊中我們得知那里分過來幾位年輕女教師，于是，我們就想方設(shè)法打聽她們的情況，結(jié)果很使我們失望。她們中有兩位已經(jīng)在縣城找了朋友，一位盡管沒有找下，但放出話來，決不在農(nóng)村找。

　　我和勇杰的心涼了半截，女孩子們找婆家攀比心很嚴重，我們知道我們在那兒沒戲了。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我時�；叵肫鹱约涸诳h二高上學時家人給我說媒的往事。記得有一年放寒假回家過年，大妹神情詭秘地跑到我面前悄聲說，家里八爺要給我說媒呢。俺家八爺是我二曾祖父的小兒子，在村里經(jīng)營一家人造大理石廠。聽大妹說，那女孩和她都在八爺?shù)拇罄硎瘡S上班，大妹的話讓我將信將疑。果不其然，幾天后，八爺讓我去他廠里領(lǐng)取大妹春節(jié)發(fā)的禮品，故意制造機會讓我與那個女孩見了面。事先八爺告訴我，那女孩是分管他廠里禮品發(fā)放的，發(fā)的禮品是一大箱蘋果。當我忐忑不安地推著自行車去廠里領(lǐng)取禮品時，大妹早已在那里等候，前來領(lǐng)取禮品的一群姑娘見到我后，七嘴八舌地一下子圍攏了過來。一個說：“這不是萍她大哥嗎？你可讓人家好等啊！”另一個說：“正好連小霞一起領(lǐng)回去。啊！說錯了。是小霞的蘋果也領(lǐng)回去哦。”她們說的話顯然是針對我的，大妹和一群姑娘站在一旁心領(lǐng)神會地說笑著，那個發(fā)放禮品的被她們喚作小霞的姑娘臉上，早已羞成了一團紅布。

　　事后八爺問我對那姑娘的印象怎樣，我對八爺說，那姑娘很漂亮，聽大妹說，她心底善良，在廠里也很能干。不過我還要上學呢，現(xiàn)在還不想定親的事。八爺說，不慌，上學只管上學，等畢業(yè)了再定也不遲，只要你看中。并說，他介紹的孫媳婦可是百里挑一的�？墒�，我不知道當年八爺是如何跟那個姑娘回信的。

　　我高中畢業(yè)后又繼續(xù)復讀考學，以后又上了大學。這期間，我曾聽大妹說過，當年那個叫小霞的姑娘在大理石廠待了幾年，隨后就離開了，聽說她去南方打工去了。后來，八爺所在的大理石廠因經(jīng)營不善而倒閉了，幾年后他轉(zhuǎn)行干上了建筑行業(yè)。

　　回首往事，我心里禁不住有點兒凄楚之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考學耽誤了人家而內(nèi)疚，還是真的仍對人家姑娘念念不忘。遙遠的記憶如絲絲縷縷縈繞于心，不知道遠方的姑娘仍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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