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路敘事散文

　　比比皆是的樓房掩映在蔥蘢的樹木間，勾畫出了一副恬靜安逸的面孔，見證著如今的農(nóng)村面貌日新月異，突飛猛進的發(fā)展史詩。富了的人們開始把目光瞄向住房改造，樓房已不僅僅是城市人的專有消費品，也不再是農(nóng)村人癡癡的奢望。硬化路這個曾經(jīng)如火如荼爭先發(fā)展的新生事物，時下，雖早已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人們始終把自家小院門口的路面打掃得干干凈凈。不論什么時候，只要你走進這四通八達的村道，躍入眼簾的首先就是寬闊靚麗的路，即使那些通達各門各戶的支道也干凈利落。邁步這樣的路面，給人的感覺永遠是無以倫比的舒適。

　　我的房東在農(nóng)村有一份房產(chǎn)，是祖上遺留下來的一個莊廓附帶不足二百平米的一個后院。莊廓坐東朝西，門前自北向南有一條左鄰右舍共有的路。寬不足兩米，長彎彎曲曲沒有盡頭，全部都是硬化路面。

　　各家負責(zé)自家門口路面的衛(wèi)生，已經(jīng)成為默默遵守的習(xí)慣，至于什么時候需要打掃并沒有明文規(guī)定，也沒有誰跟在后面督促。然而，大家都很自覺地維護著整潔的路容，誰也不愿意落后。每日清晨，各家各戶總有人出門按時打掃路面衛(wèi)生，“沙，沙”的笤帚掃地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春夏秋冬永遠如此。

　　這就是農(nóng)村人永恒的精神，你追我趕，永不落后，只爭朝夕。

　　記得從前，門前還是泥土路的時候，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人們在自家門前很小的范圍內(nèi)灑掃一下，算是喜慶。然而，泥土路再好，不如硬化路結(jié)實美觀。遇到大風(fēng)肆虐的天氣，村莊里常常塵土飛揚；遇到大雨瓢潑的日子，村道上往往泥土翻漿。如今在新農(nóng)村建設(shè)方興未艾的路子上，硬化路作為一種最基礎(chǔ)的設(shè)施，引領(lǐng)農(nóng)村發(fā)展的新思路，實現(xiàn)了農(nóng)人們千百年來的夢想，走在干凈舒適的路面上，風(fēng)雨無阻，與城市沒什么兩樣，誰不高興，誰不感恩。

　　我因為生意上的需要，短期租用了房東莊廓后院幾間彩鋼房，加工產(chǎn)品。由于不住宿，早進晚出，與莊子里的人很少謀面。房東一家時常住在縣城，隔三叉五過來打掃一下路面。最近一段時間很忙，一直沒來，路對面的'西鄰也因生意緣故，一直在外，家里無人居住。因此，兩家門口近五十米長的路面由于無人打掃，落滿了塵土、紙屑、枝條等，特別是牲畜路過時拉下的糞便越積越多，致使衛(wèi)生狀況不忍目睹，與兩段的路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天前，我想替房東打掃打掃，不管怎么樣，我也沒少走這段路面。但是，忙于手頭活計而忘記了。冬日晝短夜長，當(dāng)我從繁忙中抬起頭時，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刻，又沒有路燈，即使想打掃，也絕不可能。翌晨，我去放電動車時，再次經(jīng)過此路，臟兮兮的路面不堪入目，內(nèi)心里涌動起陣陣催促聲，“打掃一下吧！”

　　經(jīng)管我的日程表上沒有閑暇的時間，但我決心擠出一點時間，把路面上的衛(wèi)生清理一下。

　　于是，我從后院的租賃地上的簡易房里拿了一把大笤帚，走到與上一家路面接壤的部分，開始由南向北地打掃。到了西鄰門口，我想越過去，沒必要自作多情。繼而，又覺得于心不忍。西鄰主人身患殘疾，以跑摩的勉強維持生機。然而是個好心人。記得，一個炎炎夏日，房東家的水井抽水機壞了，不得已，我提著兩只空塑料桶走到門外，準備到百米外的鉆井上接水。正好碰上西鄰主人開著摩的出門，見我往北走去，大概看出了我的目的，就主動和我搭話，并讓我到他們家接水，說他們家的門未上鎖。起初，我有點猶豫。因為素昧平生，居然到他家里接水，實在有點唐突。但舍近求遠終究費時費力。我最終選擇了到他家接水，之后，照樣扣好門。這件事過去了好多時間，而我卻久久不能忘懷。

　　我面對的這段路雖然不是很長，但比較特別：西邊是長長的院墻連個豁口找不到；東邊是水渠，供各家院內(nèi)澆水用。清掃后的垃圾一堆又一堆，仿佛連綿不斷的阜，如果堆放到墻邊有礙路容；丟棄到渠里，堵塞渠道，開春后不利水流，就會留下后患。好事多磨，我耐著性子，自院內(nèi)找來一個廢舊塑料編織袋把十幾堆塵土為主的垃圾背到了百米外的垃圾箱里。由于天寒地凍，我不敢在路上灑水，結(jié)果弄得塵土滾滾，在不甚寬闊的通道中猶如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我穿行在其中，塵土落滿了我的頭發(fā)，我的眼臉，我的全身，境況十分狼狽，幸好一個人也沒有過來，不然，我不知道有多尷尬了。清理完全部垃圾差不多花費了我近一個小時的寶貴時間，要是往常，我肯定惋惜得不得了。而此刻，我卻驚詫于自己的心情出奇的平靜，居然沒有半點的躁動。我真心想象著人們走在干凈的路面上的好奇心情，品味著自己為房東一家做了一點好事產(chǎn)生的心情盡然是那么的愉悅。

　　我原本以為這件事悄無聲息地過去了，可誰曾想到，自己微不足道的一點表現(xiàn)，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莊子里的人通過房東，贊不絕口。難怪，自那以后，房東每每見到我時總是笑瞇瞇地看著我。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路只有經(jīng)常打掃，灰塵才會少一點，才能保持干凈的路容。遇到重大節(jié)慶日，根本無需突擊。從一條路也可以照射出路兩邊居民的精神面貌。

　　小病不醫(yī)大病不遠。其實，人的一生就如掃路一般，需要你的是不能怕麻煩。經(jīng)常打掃，不僅為的是給別人創(chuàng)造行走方便，更重要的是為自己創(chuàng)造修行機會。在曠日持久的打掃中，練就的是自己永恒的毅力和堅定的信念，而這是至關(guān)重要的人生品行。人活著千萬不要抱怨，不要見異思遷，不要好高騖遠。相反，通過不斷的反省，查找生活中的失誤，找出病根病因，對癥下藥，及時清除病根，才能確保人生不偏軌，才能笑口常開。

　　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沒有他人的生活，終究是孤獨的。

　　魯迅說：“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變成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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