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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飄呀飄優(yōu)美散文
四十年前的一個冬季。
愛情就在冬季眷顧了我,讓我結(jié)識了一位叫芳的樸實的農(nóng)村姑娘。
外面,雪花飄呀飄。她徒步來我家喊我去醫(yī)院看望一個重病號,我問患者是誰,她說去了便知。
到了醫(yī)院,芳駕輕就熟地把我?guī)нM一個病房。病床上躺著一個面如土色的年輕女人。
芳很平靜地告訴我,此人就是她姐,叫芬。
第一次見到她姐,我便留神地端詳著。此時的芬眼神呆滯地定格在天花板上。芳俯下身子在芬的耳邊輕輕地說:“姐,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芬似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雙眼依然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和芳均無語,病房里死一樣的沉寂。
從醫(yī)院出來,我問芳:“你姐得了啥?”
芳答道:“我不懂,連醫(yī)生也說不清!
我和芳第二次去醫(yī)院看芬時,外面又是雪花飄呀飄。到了病房,芳照舊俯下身子,拉著我的手對芬說:“姐,你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誰?”芬毫無反應(yīng),紋絲未動。
我們第三次去醫(yī)院看芬時,湊巧還是雪花飄呀飄。在病房里,芳又俯下身子,把我的手拉到芬的手上,朗聲朗氣地說:“姐,你到底看看是誰呀?”
這一回芬居然扭動了僵硬的脖子,雙眼死死地盯著我的臉龐,突然間急切地抓住我的手,喊了一個一般人都聽不懂的字“天”,然后便淚如雨下。這時,我莫名其妙地問芳:“你姐為何叫我‘天’?”芳立馬用眼神告訴我:“別急,以后我會給你解釋清楚的。”就這樣,芬在我的面前無聲地流淚,流淚……
后來又是一個雪花飄呀飄的日子,芳火急火燎地來到我家,雙眼又紅又腫,我一看就知道出什么大事了,芳只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姐———走———了!”便昏厥了過去。
料理完芬的后事,家中別無他人,我問芳:“芬到底為何叫我‘天’?”這時,天突然暗了下來,瞬間雪花飄呀飄。芳說:“我姐的新婚之夫叫高天,在部隊當(dāng)連長,一次抗震救災(zāi)中壯烈犧牲,我姐經(jīng)不起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昏過去就再沒有醒過來!蓖A艘粫冀又f:“偶然有一天,我在小鎮(zhèn)上看到你,發(fā)現(xiàn)你穿著一身草綠色舊軍裝,而且長相特別像高天,我便暗中托人為咱們‘撮合’,不為別的,就是想利用你的面孔來喚醒我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聽完芳的話,我這才恍然大悟。我問芳:“你姐走了,那咱們……”沉默了許久,芳舒了一口長氣,說:“實話告訴你吧,我早有男朋友了,只是他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遠洋海輪上當(dāng)海員,回來一趟不容易……”我說:“那咱們的故事該收場了!狈剂髦鴾I說:“我從內(nèi)心感到一萬個負你、欠你、謝你!闭f著,大風(fēng)吹開了門,她一頭扎進了雪花飄呀飄的世界……
愛情在雪花飄呀飄時飄到了我身邊,又在雪花飄呀飄時飄離了我。
這么多年,此事,我一直深藏心間,但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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