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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作文“立意”點滴談
高考作文評價,多年來實行“等級評分標準”。其中,“基礎(chǔ)等級”明確提出“中心突出”的要求;“發(fā)展等級”則在深刻上有“觀點具有啟發(fā)性”的相關(guān)表述。中心突出以及觀點深刻具啟發(fā)性,關(guān)鍵在于立意,本質(zhì)是確定文章的靈魂,而這直接決定著文章的成敗。
文章立意當如高屋建瓴,瓶不建,其流則斷;意不立,其文難繼。但是,在寫作中,特別是高考作文的寫作過程中,很多考生似乎忘記了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一大步驟,行文之初,中心意思尚不明確,就急忙忙地大行敘事、議論之道。結(jié)果文如水流散漫,不知所云。關(guān)于立意,明人王夫之在《姜齋詩話》中有這樣的說法:“無論詩歌與長行文字,俱以意為主。意猶帥也,無帥之兵,謂之烏合。”兵衛(wèi)既行,將帥早得。王夫之說出了立意對文章的居高統(tǒng)帥性。
文章要凸顯中心,讓主將號令三軍,就必須做好立意的工作。好的立意無疑應從“正確”“集中”“深刻”“新穎”上來加以認識。
正確 指符合題旨。所確立的觀點應在作文設(shè)題的允許范圍內(nèi),不偏題,不跑題。而把握事物的本質(zhì),是符合題意的關(guān)鍵。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立意走開了,怎樣美麗的語言,都無從附麗。
鄭板橋愛竹,一生吟竹詩不少。如:《淮縣署中畫竹》中的“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guān)情。”《予告歸里,畫竹別濰縣紳士民》中的“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江上作漁竿!薄吨袷分械摹耙Фㄇ嗌讲环潘,立身原在破巖中;千磨萬劫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
《淮縣署中畫竹》的詩意,是為官一方,當關(guān)心民苦;《予告歸里,畫竹別濰縣紳士民》的詩意,是輕擲烏紗,能清節(jié)自守;《竹石》的詩意,是扎根青山,要堅韌不屈。三首詩所吟皆竹,立意則不同,分別從竹葉、竹竿、竹根的不同角度上切入,其立意都有高度,反映了事物的本質(zhì)。
2007年高考湖南卷作文題“詩意地生活”,其關(guān)鍵詞“詩意”畢竟空靈活泛,聰明的考生會縮小包圍圈,找準切入點,故其表現(xiàn)可以是生活方式的,也可以是生存態(tài)度的,更可以是生命意義的。即使是純精神層面上的討論,也可再聚焦,從人生拼搏、人格塑造、人性美好等不同角度切入,以獲得反映“詩意地生活”的本質(zhì)的立意,如“一種生命過程的極致完美”“一種精神范疇的絕對自由”等。而這樣作文,立意都是正確的,中心也是明晰的。
事實上,每年的高考作文,在命題的構(gòu)設(shè)上,走的多是“大我”的路子,即作文題會有騰挪變化,但這篇作文必定是當代青年群體能夠發(fā)而為由衷之言的東西。命題的對象既然是特定的青年群體,他們的生活圈層及理念,包括生活的觀察體驗、社會的思考評判、自我的發(fā)展塑造等,都有其范囿。一句話,當代青年的喜怒哀樂,必定要強勢地制約著命題層思考的維度。因而,高考作文的命題里,總有一個“我”在。這個“我”,可小到個性的自我,也可大到群體的大我,作文所表現(xiàn)的自我與大我,最終都殊途同歸為一代青年的心聲。由是,考場作文立意的正確性就有了一個大前提:把握時代青年的主流意識,并從主流意識里取一簞瓢,其立意便可有自我高標的精妙運思。
集中 指聚焦觀點。一篇文章只能提出一個問題,解決一個問題,太泛則濫,過大則空。李漁在《閑情偶寄戒浮泛》里說:“作文之事,貴于專一。”立意力求集中,一篇文章所主張的觀點,只能有一個。若果真旁逸斜出,弄出多個中心來,旨意已雜,為文必亂。古人提倡文章“立意要純”,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由是,守住確立的觀點,不顧左右而言它,就成為中心突出的命脈。一定意義上說,這種行文之法幾乎是掘井式(線性)的。所謂“攻其一點,不及其余”,而這對于精短的考場作文,尤為重要。
2007年高考湖南卷作文題是“詩意地生活”。一考生以“首先必須生活著,然后看生活的詩意”為旨要,聚焦兩種生活、兩樣人生:雜志社特約撰稿人的小姨、農(nóng)貿(mào)市場擺攤的姑姑,可她們都在“詩意地生活著”。文中,考生這樣組織語言:
“我去過小姨家,整個兒就像古典而標準的‘藏經(jīng)閣’。進門便見裝裱一新的‘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再走前幾步,李白、杜甫、王勃、李清照,挨個兒跟我打了招呼。面對一屋子的書和姨父的數(shù)落,小姨吐吐舌,調(diào)皮地說:‘囡囡,別理他,小姨我就是愛書!
“我也去過姑姑家,青磚房,昏暗的燈光,忙里忙外的姑姑很少停歇,在她的廚房里,鍋碗瓢盆恣意奏著打擊樂;在她的院子里,雞鴨鵝豬快活地唱著合唱曲。見我來了,姑姑挺不好意思:‘娃,俺家亂,別介意,來來,隨便坐!
“我一直試圖弄明白,這樣有著天壤之別的兩個人,在談及自己生活之時,眼中的快活滿足為何會如此相似? ”
專家這樣評價這篇作文,通過“小姨”“姑姑”兩種不同生活方式的鮮明對比,詮釋了“詩意地生活”即“樂觀充實地活著”,并“在自己的領(lǐng)域做到最好”。認識簡樸卻道理實在,可謂匠心獨運,不失為考場佳作。
這位考生,自我地解讀“詩意”,說的是生活小狀況,評的是人生大境界。高屋建瓴,算是給大家做了立意集中的樣板。
深刻 指提升思想?紙鲎魑牧⒁馍羁,不外乎考生能透過現(xiàn)象深入本質(zhì),見人之不見或少見、言人之未言或少言,并能給人以啟發(fā)?紙鲎魑膽撚型诰蛏畹滋N、反映事物本質(zhì)的追求。這固然有來自“發(fā)展等級”的深刻性要求,更是古今“文以載道”的一般性法則。
作文思想的深刻與否,當然要看懲惡揚善了沒有,但說到底還是考生認識水平的高低?梢哉f,深刻是一種洞察的力量。無論人情事理,總是比別人看得深,識得透,想得遠。而要做到這些,表現(xiàn)時代的精神,應是作文走向深刻的必然選擇。所謂“思接千載,視通萬里”,是允許的,但最終都要以現(xiàn)時的沸騰生活為歸依。滿紙都是古人的故事,只能偶爾被少數(shù)閱卷者叫好;立足現(xiàn)實生活土壤的習作,則愈來愈獲得更多良師名家的共識。
有一個備考作文題,要求以“閱讀的體驗”為話題,自行選定立意寫一篇議論文?紙錾,一位學生擬題“永恒的閱讀”,議論她對《敦煌游記》的閱讀感受:
“我不再是用眼閱讀了,心中有難以言表的悲愴!
“今天,有識之士指出,敦煌文物大批外流,的確是讓國人心痛的事。但是,痛心之余僅去指責王道士是沒有意義的。從藏經(jīng)洞的發(fā)現(xiàn)到文物的流失殆盡,整個事件顯示的是社會的愚昧。而這種愚昧來自貧困和教育的嚴重不足,如果它不能經(jīng)由民生富裕和教育普及加以改善,則類似的情形必然會不斷重演。與其指責王道士之流,倒不如自省我們現(xiàn)在的社會,自省我們現(xiàn)在的教育!
追求立意深刻,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以小見大,學會探討“為什么”“怎么辦”之類的問題,以向深處挖掘。上文由文物流失思及教育落后,這樣的立意,反映了作者對事物本質(zhì)性的討論,因而文章的思想是深刻的。
新穎 指獨運匠心。立意新穎,就是要有穎悟的思考、獨到的見解、鮮活的思想,不講空洞的套話,不人云亦云。文貴創(chuàng)新,作文中心要突出,正確、集中、深刻固然重要,新穎尤為可喜。從一定意義上講,立意的新穎可使中心突出收到奇效。怎樣做到新穎呢?簡言之,就是站得更高,別開一途,“見人所未見,發(fā)人所未發(fā)”。而聚焦自我獨有的生活感動,則是實現(xiàn)立意新穎、境界高遠的最有效的手段。
2005年高考天津卷作文題要求以“留給明天”為題寫一篇文章。一考生擬題“點亮心燈”,文中有這樣的思考:
“我是一個從鄉(xiāng)村、從困頓的家庭走出來的孩子,不止一次地,我被認識或不認識我的人扶持,心燈的溫暖,是那樣真切地照亮了我不幸而又有幸的人生。我要說,心燈的照亮,它不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是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清輝。今天,它不僅僅照亮了一個人的身周;明天,它還要影響、充塞了更大的空間,許多的暗夜也跟著會被照明。明天,世界渴望與每一盞心燈同行。”
可以說,立意的新穎和材料的鮮活是密不可分的,作者這種源自生活的真切感受,最易于實現(xiàn)匠心獨運,進而使立意新穎、中心凸顯,也不落窠臼。
“千古文章意為高”,突出中心,關(guān)鍵在立意。沒有中心立意的文章是膚淺雜沓而沒有靈性的。詞句如衣飾,立意乃精魄。過好立意關(guān),當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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